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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路上那些事儿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22年01月26日

作者:彭坚

王老五“出嫁

我的帮扶对象老王,五十好几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单身,因为行五,我就叫他王老五,他有个哥嫂和他住一院子。平时王老五和他哥都在山东金矿上打工,只有王嫂子在家。

第一次进村入户,我穿个解放鞋,拎个文件袋儿,来到一处桃林深处的人家,诺大的一个院子,横竖两栋土墙房子,竖的一栋房子东倒西歪,像一个中风的老者,山墙头起用一根木头筒子撑着,下面吊着个大石头,开着一扇门,但铁将军把门,什么也看不到。

王嫂子在邻居家点香菌,一看到我连忙问,“你做啥子?”

“我是王老五的帮扶干部,找王老五,你晓得他在哪儿吧?”

“我是他嫂子。他不在屋里,在山东金矿上打工,过年才回来。”她指着对面东倒西歪的房子,“那就是他的房子,单身汉子,屋里没收拾,咚(脏)得进不去人。”

王老五回来过年了。冬月间,我又去入户,见到了王老五,挺正常的一个人,长期单身,有点邋遢,有点木讷。问了在外务工情况,还不错,能挣个三万四万的,管吃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说,你这房子不能住了,你是搬迁对象,将来要搬进小区,住上新房子,只差一个媳妇了,你打工攒点钱,趁早说(娶)个媳妇。王老五一脸的憧憬,两眼专注地望了我很久,“我是想说啊,找不到哇,人家不跟我难得搞。”说着,低下头,两只手不住地搓。

第二年开春,王老五和他哥嫂搬进了小区,住上了水电路迅网“五通”的新房子,又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王老五住的是单门独户,坐南朝北,太阳光把客厅照得亮堂堂的,电视机、VCD齐全,卧室添置了席梦思床,布衣柜,卫生间装的电热水器,摆的洗衣机,厨房米面油盐满当当,看来他这回是动了老本。瞅瞅啥都不缺,搬家的那一天,我送他了一对保温瓶,一套茶具,老五摸了又摸,转个身就藏起来了。我嘱咐他,住上了新房子,今后要养成讲卫生,爱干净的好习惯,东西物件统统要码整齐,不能穿新鞋走老路,外甥打灯笼照旧,这才叫过上好日子,想说媳妇,没得这不行。老五头点得跟琢米倌(琢木鸟)似的,但行动不咋地,第一轮小区卫生评比得了“不清洁”。再入户,我就扔下袋子,揙起袖子,拿起扫帚,带到他屋里屋外先把卫生搞干净了再说事儿。原先扔在客厅里的鞋子袜子,锄头铲子,坛坛罐罐统统请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破铜烂铁他舍不得甩,我亲自甩。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又收拾身上。我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穿齐整,洗干净,抻抻展展好见人”,又找来一些八九成新的衣裳鞋子,从头到脚武装一番。“这才像个说媳妇的样范儿撒!你这小伙儿,这人才,走到哪儿都看不黄,说啥样的媳妇没得?”说得王老五一个劲儿地嘿嘿笑。

王老五要“出嫁”了。我闻讯赶来探个究竟。老远就看见王嫂子正在搬弄才挖回来的葛根,一打听,果有好事。原来她给王老五介绍了一门对象,本村的,女的年龄和老五差不多,人嘹亮,男人出车祸没了,两个孩子都成家立业,屋里啥都有。见了几回面,对得上眼儿,人家只有一个条件,叫王老五“嫁”过去倒插门。

前几天,我又到王老五家,看得出,王老五“嫁”得很好。

红岩头上月儿圆

红岩头,好一面板壁崖,高傲地耸立在群山万峪之上,山脚下是一堆乱石滩。我的帮扶对象刘茂富就住在离乱石滩不远的三间歪斜裂缝的土墙房子里,八口人的大家子,子女们外出打工,老伴在镇上租房照顾俩孙女上学,田里地里,犁上耙上,屋里屋外全由刘茂富一人张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得替手,也就没得消停的时候,结果小病拖成慢病,落下个哮喘的病根儿,一受凉,喘得跟牛似的,脸涨得通红,颈脖子的血管怒张,筋蹦起老高。

刘茂富一脖子犟筋。作为远近闻名的使牛匠,刘茂富的脾气也跟牛一样,手不使闲,嘴不饶人,一边做一边数落,见人劈头盖脸先一顿猛轰,是有名的“大炮”,犟劲儿起来,九头牛拉不回。他家8口人按政策分给125平米的搬迁房,不仅面积最大,还进镇安排,但他不愿意搬,舍不得老窝子。第一次上门动员他搬新房拆旧房,刘茂富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开口像打机关枪,“谁敢扒我老房子我跟他拼了。”

“你们扶得啥贫?8个人只给125平方的房子,过年儿子姑娘孙娃子回来咋住得下,牛关到哪儿?”

我摞下几句硬邦邦话茬子:新房子不搬不行,旧房子不拆不行,这是国家政策,找谁都不行。娃子们一年回来一回,住不下想办法,镇上有宾馆。养牛我们鼓励,帮你重新盖一个牛圈,可以搭个临时简易用房放牛用。不久,在村干部的帮助下,刘茂富的新牛圈盖起了,卫生厕所也建起了,今年春上村干部告诉我刘茂富搬家了,我打电话问他_x0007_“搬没?给你放掛鞭”,刘茂富仍然一脖子犟筋,嘴硬得像吃了钢钉:“搬去搞啥子?人住不下,牛放不成,不搬不搬不搬。”_x0007_我瞅个空儿摸到他的新居,敲开门,嗬!装修得跟城里人一样,再看刘茂富,一个劲地坏笑,脸晒得铜黑,也看不清脸红不红。这个刘大炮,还真能装。

刘茂富挂彩了。一阵紧促的手机铃响起,心里一乍,来电显示刘茂富,说想见个面,说几句话儿。果然不妙,刘茂富收拾拆了的旧屋场,跌了一大跤,伤了筋骨,住进了县医院。我去看他时,他胸前缠着绷带,像一个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兵,喘得跟一头牛似的,但斗志丝毫不减,见了我一脸的委屈,“星期一的事儿,你入户前脚走,我…这一家伙可算消停了,一大摊子的事啊,咋搞?”。我安慰他:“早该进医院了,坏事也是好事,安心治伤,一并把哮喘治个差不多,记到拿出院小结到乡上办慢病补助。”走得时候,他嘱咐从外地赶回来照护的女儿把我送到电梯口,一个劲地道谢。

从病房出来,一弯皓月挂在天上,好像红崖头的月牙山。月圆的时候,大概是中秋了。

犟精靳老汉

我帮联的扶贫村山大人稀,一条深沟,深沟底部有一条峪河,把村子一分为二,人家就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沟、河两侧的陡坡上。一条公路从省道分支而来,像玉带在半山腰里蜿蜒,穿过莽莽无垠的原始森林,正伸向武当山的后山。全村百分之九十的青壮劳力长年在外务工,拉平算,一户有一个打工人。进村入户,户户走到,从山上跑到山下,田间跑到地头,马不停蹄,汗流浃背,最多的时候半天跑了八户。靳老汉就是这八户中的一户。

这是一个最早入住的搬迁小区,建在一个土凸上,地势敞阳,坐西朝东,雪白的墙,金黄的瓦在春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让人眼前一亮。一个皓首老者正在门前的花台里栽石兰,两手的泥巴,见我来,急得把手在水桶里胡乱洗了两把,又在裤子上正反拍了拍,才伸出双手迎上来。我打量他,一头银发粗又壮,立竖竖、齐刷刷,一看就是个不服软、刚刚响的硬骨头。戴个黑边老花镜,穿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服,风领***得严严实实,没当过兵,但瞧他腰杆儿,那叫直,声如洪,站如松,坐如钟。一问,果然,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这让我们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话匣子打开。

“村上开党员会吗?平时组织你学习吗?”

“咋不,学得可劲道,群众路线教育还征求了我的意见的,呵呵。”

“每天看新闻吗?”

“看。习近平总书记讲得可好,我记得还有笔记呢。”说着忙起身到里屋拿来党章和笔记本,一页页翻给我看。

“现在精准扶贫政策咋样?群众有啥反映?”

“那算叫好滴很地很,没得话说。再说不好,不是好吃懒做就是黑良心。精准扶贫也惯使了一些懒家伙,国家把房子盖好了,他还不想搬,又是低保又是啥的,一些苦扒苦做的人,攒一辈子钱盖点房子,还欠账,你说为啥不争到当贫困户?”

“勤劳致富光荣,贫困并不光彩,群众需要教育,精准扶贫根子上还得扶志,明天上午开户院会,把老书记抬出来,你可要撅起(鼓)起肚子好生讲讲哦!”我认真地打趣说。

“哈哈,人老三无才,肚子撅不起来。讲我敢讲,人家听不听就是两讲了。”老汉挪开旱烟杆子,猛地抹一把嘴,豪迈得像当年在三治工地上对着高音喇叭喊话。户院会后,他告诉我,小区的那个单身汉老张,昨天在院子里吵了大半天,说怪话,骂干部。一打听,原来是房子地面没整平,水管子水细。他说“好好地给他了一顿球头子(严厉批评),又找到施工老板,承许给他弄好。这种人不话白(批评)不行。”

(作者系县委党校驻万峪乡谷场村结对帮扶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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