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国宝
春天,一群小伙伴在家乡的稻场上撒野、嬉闹,争抢着攀爬稻场边那颗老榆树。三两个野孩子爬上了树梢的枝丫,更多的伙伴们在树下争吵、喊叫。
爬上树梢的其中就有我,我正一边得意地将大把的榆钱往嘴里塞,一边揶揄地对着树下的伙伴坏笑。馋的他们仰望着我大喊大叫,不知是哪个坏小子着了急,向我扔来一把沙子,我一紧张,从树上摔了下来。
吚,怎么不疼呢?哦,我正躺在床上呢!原来是做梦,但嘴里似乎还留有粘粘的、淡淡的余香。
怎么梦起你了呢!家乡的老榆树。我翻来覆去再无法入眠。
恍惚了好长时间,忆起了多少童年,渐渐地我开始明白,我有些对不起你,我不该忘记你。
过上了宽余的日子,看多了花花世界,我是不是变得有些势利,有些骄奢,有些忘本,因而差点将你遗忘了呢!
别人我不知道,至少我是不该忘记你的,你承载着我多少童年的欢乐,又记载着我多少童年的悲苦呢!我自已都无法记清了,也许只有你能见证这一切。也正因为你承载的太重,背负的伤痛太多,所以你才不愿象白杨那样喋喋不休地对风诉说。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恩人,对于生长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大多数人来说,都应该向你感恩,都不应该遗忘了你的养育之情!你用青春勃发的榆钱哺养我们,你把你的花季贡献给我们,却不与梅、杏、桃、李去争春。你贡献了青春,还要用皮肉喂养我们!
阿弥陀佛,我总算还没有完全忘记你,我总算还在梦中想起你了。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会在春天里开出叠叠串串的榆钱吗?被我们剥下填充肚子的树皮长回来了吗?被我们用镰刀割开的伤口愈合了吗......
我不能一个劲地去追逐梅、杏、桃、李的芳容,我决定去寻找你,我的恩人——老榆树。我暂时回不到家乡,便去郊外寻找。我看到你了,一棵、两棵……你默默地耸立在那里,在那郊外的山岗,村落。
人们都去追逐城市的繁华,追逐喧嚣的生活,却把你遗忘了,把你遗失在故乡的角落。而你却没有怨言,你就静静地耸立着,护着这残亘断壁的房舍,护着这荒芜的院落,你不愿学白杨一样向风诉说,就这样默默为我们守护着家园,记着乡愁。(作者系县三中教师)